芫薇：生命的灵魂:生命的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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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生命的辽阔
尽管风餐露宿,艰难而又危险,行走在辽阔的天地间是一种袖仙般的体验;而每一次的远行归来,我感觉的是“从天上又回到了人间”。
——碧薇
辽阔是一种目光/
穿透了世俗的狭隘;
辽阔是一种心情/
充盈着对生活的热爱;
辽阔是一种想象/
让思维装上飞飞翔的翅膀;
辽阔是一种理想/
包含着对生命理解的情怀。
辽阔是一种胸怀/
我的人生因此而宽广;
辽阔是一种意境/
或许幸福就在这里隐藏;
辽阔是一种渴望/
灵魂从此有了安宁和归宿;
辽阔是一种追求/
满怀着对希望和自由的向往。
辽阔是一种高尚和伟大/
它使一切渺小和庸俗黯然;
辽阔是一种天与地的约定/
从这里出发走向永远的彼岸;辽阔是一种我与天地的默契/那是茫茫宇宙中的一个秘密;
辽阔是一种我们睡梦里的天堂/
一觉醒来便是生命的永恒和平凡。
以上这一小段似诗非诗、似文非文的文字，是在草原上写下的。在祖国的北部边陲，有一片我们无法用其他语言去形容，只能以“辽阔”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词汇去描述的无边的草原。我们的“朝圣之路”在这片草原上走过了比从广州到北京的107国道还要长得多的数千公里路程。
走过锡林浩特草原,走过东乌珠穆沁草原,走过霍林郭勒草原,走过呼伦贝尔草原,走过大兴安岭西麓林草相间的林沿草原……并且由此而联想起的整个蒙古大草原以及从这里一直向西向北延伸的整个欧亚大草原。
这是深秋的草原,蓝天白云之下,缓坡起伏的草原由绿而黄、由黄而金、由金而赤,广袤寥廓、一望无际、深远无垠。清晨的风带着秋草的香味,黄昏的霞如火一样在天边燃烧。羊群、牛群、马群悠然自得,冒着炊烟的蒙古包星星点点,还有那伫立在高高坡顶的“敖包”之上,随风飘展的彩幡似乎在向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传送着它的祝福……
此情此景,每天每时,浮现在脑海中的只有一个词语一—“辽阔”。
我们走过天山北面的准葛尔,那是戈壁大漠的辽阔;
我们走过天山南侧的塔里木,那是黄沙大漠的辽阔;
我们走过青海的柴达木,那是荒原大漠的辽阔;
我们走过可可西里的边缘,那是高原草甸的辽阔;
我们走过祖国的几乎全部海疆,那是水天一色的辽阔……
所有这一切都归结为一种:天地的辽阔,无与伦比!所有这一切都无疑地在向我们提示:
生命,本应如天地一样的辽阔!
我们生活在热闹非凡的现代城市所构筑的钢筋水泥丛林之中;我们生活在人头涌动的功利社会所构筑的芸芸众生是非物欲之中。我们不能不食人间烟火,不能不趋利避害,不能不心胸狭隘,不能不目光短浅,不能不疲于奔命。我们从生到死,每日每时,不得不为了柴米油盐衣食住行而苟且营生,哪怕是已经具有了某种所谓理想、追求和事业。
我们何曾去想过,去体会过,去体验过那如天地一样的辽阔,那种生命本来就应有的辽阔。
这真正是我们人生的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我们生命的一种可惜可怜的遗憾!
我们贫穷,每天的劳作未必能换来生活的基本保障,不得不每日计算着飞涨的物价和收入的缩水,不安而无奈地度日。
我们温饱和小康,却害怕天灾人祸的变幻莫测而带来可能的风险,眼睛还盯着隔壁人家的豪华汽车、别墅和名牌而心中不平和不安。
我们富有了,然而却害怕失去,还有那诱人的高尔夫、游艇和邮轮,那前呼后拥的跟班和保镖,三妻四妾的金屋藏娇。在隔三岔五的体检时,还害怕得
了“三高”和糖尿病。
我们大富大贵了,心中却升起了空虚和无聊,人生苦短有限,而苦短的人生却又不知时间如何去打发,还是只能龟缩进“辉煌的事业”中聊以度日。
生命何尝辽阔?
芸芸众生之中的每一个个体生命何谓辽阔?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只是一种乌托邦式的幻景。
还是只有灵魂。
只有灵魂可以拥有辽阔的天地,如果我们自己愿意。
我们从贫穷——温饱小康一—富裕——大富一—的努力过程之中(大多数的人们都在不同的阶段中向上努力)和实现之中(不知到底在这上升过程之中有多少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如果同时拥有了灵魂的辽阔,那便是我们人生之大幸,不论我们处在哪一个阶段之中。反之也可以这么说:如果缺失了灵魂的辽阔,这种种努力和奋斗便只能陷入痛苦和无聊。
我只能这么说,一种空洞无力之说。我们还是回到大海,回到大漠,回到大草原上吧,毕竟,那里能唤起、唤醒生命本来应该拥有的辽阔。唤醒了、拥有了如同草原一般辽阔的生命的灵魂,至少,我可以不再为生活之中的任何得失成败而感到困惑和忧虑;我可以在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之中战胜痛苦和无聊,我可以让自己生活在芸芸众生之中的人生,同时生活在宇宙时空的、历史未来的、宗教神圣的、哲学艺术的、自然地理的、星光灿烂的天地之中,真正地自由地翱翔。
这是草原给我的启示,我愿意为此而努力,为了生命如同草原般辽阔而努力。
然而,这空洞无力之说要真正做到却真的是难。
俗话说的好:“心底无私天地宽。”——这是辽阔宽广的生命的最高境界。我们是凡人百姓、升斗小民,肩膀上担当的只是一家数口的生老病死,日常生活之中并没有太多关乎世界大同、民族大义的责任,一已私利私欲在所难免。真正的“心底无私”并不存在。这就是要真正做到“天地宽”的难点所在。
更何况,生活在目光短浅,一眼看不出几十米远的钢筋水泥丛林之中,登上几十层高的顶层所能看到的依然是灰霾笼罩着的城市,连“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的意境也难以体会,何谈“辽阔”!生活在每日每时重复无聊的街谈巷议是非长短之中,只能在电视网络的荧屏前观看新闻,更甚至连所谓新闻也看得烦了累了变成可有可无了,转过频道更只剩下搞笑与打闹。日子是如此的无聊,生命是如此的狭隘,“辽阔”真的是从何谈起呢!
为此,我们要去看看草原,看看大海,看看戈壁大漠,看看雪域高原,哪怕仅仅是去看看。
什么是天高地阔?
什么是一望无涯?
什么是广袤无边?
什么是大气大象?
什么是天高云淡?
什么是气势磅礴?
什么是山高水长?
什么是碧草连天……
当我们走了、看了,并且带着一颗渴望的心,带着一个渴望挣脱枷锁的灵魂行走在天地之间去观察、去体会、去体验、去联想,我们所能得到的决不仅仅是一次旅游、一次放松、一次休闲。也许,那能影响你的一生、你的生活、你的灵魂。
当我们走了、看了、想了、领教了、又回来了(当然,我们只有无可奈何地回到日常的生活状态,用我妻子的话说是“又从天上回到了人间”) ，而大漠高原、戈壁草原的“气息”却伴随我们回来了。这一次灵魂的洗涤,或许能让我们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地面对今后的人生。我们的目光、思维、信念乃至灵魂,因此而辽阔。我们“一己私念在所难免”的有限人生,因此而辽阔。
这同样是空洞的无力之说,全在乎心。
我们本是大自然的产物,大自然本是天高地阔的,我们之所以感觉那是空洞无力之说,是因为我们已经“异化”了。从大自然中“异化”了出来的我们难免狭隘、短浅、无聊而自私。要摆脱所有这些狭隘与短浅,只有从异化的状态中“回归”!我们或多或少都清楚这一点,只可惜的是我们并不愿意,或者说我们实在无法去实现这种“回归”。
“异化”了的人类,“异化”了的我们正走在一条不归之路上,渐行渐远,越行越远。自称愿意“回归”者自然成为了一种“另类”,这正是生命的悲哀与悲剧。
可是无论如何,我的灵魂愿意呼吸草原大漠、雪域高原的清新气息,愿意让自己的灵魂在梦中永远驰骋在辽阔的天地之中。
因为灵魂自己知道:只有“辽阔”, 才会有灵魂“自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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