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薇：生命的灵魂:生命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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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命的思考

“思考”是人类生命的专利,而思考“生命存在的本身”,则是人类生命灵魂的专利。
—— 碧薇

“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说得好!据说上帝用泥土捏成了亚当,又取亚当的肋骨造就了夏娃,让他们在伊甸园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无忧无虑,显然思考就显得多余,人类一思考,上帝便要发笑了。
可是人类不思考,上帝便将如何?它不会皱起眉头吗?上帝造出了一个如同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一般无异的不会思考的人类,岂能不皱眉头。
且不管上帝是发笑还是皱眉,生为人类,终究仍要思考。且不说缺乏文字记载的先人是如何以各自的图腾,以各不相同的种种祭祀仪式表达了各种生存的困惑,单是中华民族数千年前的时代精英屈原大夫,便代表了那一时代的人类发出了诗史般的“天问”。
古今中外,从哲学家到社会学家,从诗人到科学家,从帝皇将相到才子佳人,从政治家到老百姓,只要你生而为人,便不得不问,问多问少,大约可归入天赋、阅历、职业、修养、志趣的不同,而完全不问的,不是自欺欺人,便只能归于天生智障一类了。
且不管我们是上帝创造的,还是进化而来、生而为人的,既要我生,为何要我死?这是第一问。接下来便有了不可开交的一系列热闹问题。
无边无际的空间,无始无终的时间,或者说是一个“有限的但无边界的时空”。一个个体生命的极其有限,究竟有什么生存的意义?既是人生苦短,我为什么而活着?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之路,目的地是什么?如果说人生之路的终点是“死亡”这是一个一眼可以看穿的事实,那么人生的目的地便是死亡难道就能为我们所接受?如果人生没有意义,我们便去做出一个意义,即理想、信仰之类,如果人生之路没有目的地,我们便去做出一个目的地即天国、天堂之类。
但什么是理想?什么是信仰?什么是天国?哪里是天堂?凭人生的经验我们知道,整个一个人生都是我们正在活着的一种感觉,从生物学的角度,如果我们在几十年后或者甚至在明天死去,(这是必然!)我对世界的感觉随之幻灭了,不复存在了,那么理想、信仰乃至生存、生命的价值、目的、意义这一切一切的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关于意义的问题本身的无意义才是真正的无意义呀!我们分明感到:人生在世的确有两种状态,我们的肉身生存于物质状态,而我们同时生存在另一种精神状态,我们姑且称之为灵魂。肉身的物质生存我们似乎较为容易理解,可为什么我们还会有一个灵魂?灵魂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不能没有灵魂这个不可捉摸的东西吗?可是没有灵魂我们还会是人类吗?没有灵魂的这个“我”还将是我吗?没有灵魂的我不是更加没有意义吗?我们不是只有在灵与肉的争执之中才真正感到自身的存在吗?
真是庸人自扰,好好活着,享受生活就是了,何必追问什么意义!很多人,也许是大多数人对那些问题迎头泼了冷水。 是的,如果我们能明确地知道但“好好生活”、"享受生活”就好了，也许,这个“人生意义”的问题就不会那么强烈。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切身体验。“十之八九”的不如意的人生,教我如何去享受?为什么我为了享受那尚可如意的“十之一二”,便值得去过不如意的“十之八九的生活”?哪怕是少数一生顺境,春风得意的人,(亿万富翁?功成名就?)当他们偶尔安静下来,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不是十之有九同样会有灵与肉的交战那种无奈的困境吗?
不想不问可能活得更加轻松,不过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活着也只不过徒具肉身的空壳。苦思苦问又显得过于沉重,一旦走火入魔便会陷入“虚无”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我自以为“聪明”,日子且过之,活着便活着,尽量不自背“沉重”那个包袱。但问题一旦来了!当想当问之,决不自欺欺人。每当人 生问题迎面而来,大丈夫岂可避而远之？沉重是必然的,人生本就沉重。 有思有想有问之际,似乎沉重就要压上身来,谁知奋起一搏一思,竟有如轻身之功,心境在想与问之中逐渐趋向一片空灵,有如羽化升空的那种轻松。回望人间，竟然生出了许多酒脱。
近几年来我一直在翻看两本书，一本叫《时间简史》,一本叫《果壳中的宇宙》,都是霍金先生的著作。这位站在当代天体物理学前沿的科学家,自牛顿、爱因斯坦以来的又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以他极度残疾的身躯以及超乎常人的头脑,为我们描述了深奥、神秘而又灿烂辉煌的宇宙图景。我读不懂这两本书,连10%的读懂都谈不上,尽管那上面每一个文字都是熟悉的。读不懂仍然坚持读,坚持读仍然读不懂,在这个无聊无望看起来又无意义的阅读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关于宇宙这个神秘的存在更加神秘了。宇宙是什么?它起源于一次大爆炸?时间是什么?它也起源于那一次大爆炸?宇宙在膨胀,(将来它会收缩?)天体在演变,(如同生命的产生和死亡?)那一次大爆炸究竟产生了多少我们人类迄今为止仍然未能感知的超时空的维度?究竟产生了多少我们人类能够感知和不能感知的“东西”!?重要的不是读不读得懂,而是有没有启发,是否能引人深思、发人深省。老实说,这是两本关于科学研究(或叫科学普及)的书,我读到的却是哲学与宗教、自然与人生。
尽管历史上关于哲学、宗教与科学、自然之间产生过不少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争斗,在我看来,它们殊途同归,它们最终要解释,要说明的仍然是一个终极的“天问”:生命与存在(与宇宙时空)的关系问题。
不管上帝采取什么态度,人类终归仍在思考,不管别人对人生采取什么态度,我作为这世上唯一不可复制的“自我”终归在思考。
其实我知道,所有的人生而为人的都在思考,只不过思考的方式、方向、结论(或无结论)不同,思考分深浅、多寡、主动或被动罢了。
于是且不管上帝是发笑还是皱眉,我还是有思则有想,有想则有问,说不定因此而羽化升空,灵魂得以安顿呢。且不管问题是否有极终的答案,问题的本身说不定正是意义之所在呢。 关于生命的话题就这样“偶然”的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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