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薇：生命的灵魂:生命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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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生命的寂寞
他寂寞了,我们便“吵架”。他避而不吵了,寂寞也就过去了。 生命的寂寞味同嚼蜡,需要来点油盐酱醋调一调味。至于寂寞会给人带来什么其他的感觉,那是因人而异,见仁见智的事。
我也喜欢“独行”。两个独行的灵魂叠加一起依然是独行。先生有时陪伴我去打太极拳,他在旁边看着,我仍然只是感觉独行,生命本来如此。
——碧薇

生命之路上时时会感到寂寞,且不说属于平凡之辈的布衣百姓,就算你位处日理万机的领袖岗位,或属于商战中的忙人,在每天每年终日忙碌的境况之中偶尔安静下来,偶尔想一想“忙忙碌碌究竟所为何来?”的时候,寂寞之感便会如无缝可钻的一张大网将你罩住。只不过为了逃避你的寂寞,你一转身便又投入更多的忙碌之中。家事国事天下之事,家人友人世间中人,借此淹没了寂寞,平生出忙碌罢了。甚至有时或在商战谈判的紧张之时;或在尽职尽责的谋生处所;或在亲朋好友济济一堂的高谈阔论之中;身在忙碌之中,心里仍然寂寞,仍然免不了平生出一种无聊至极的感觉,像幽灵般纠缠挥之不去。尽管我不知道别人如何,但在我自己,这种描述是准确的。
我知道,这是灵魂的不安搞的鬼。其他生物好像不会寂寞,你看属于植物类的,一生一世处于一地,风中雨中度过一秋,只管喝水生根,扬枝伸叶,开花结果并无寂寞之感。又看动物之类,饥餐渴饮,发情交配,尚有时光不是安睡便是耍戏,也无寂寞之态。惟有人类的生命,却时时生出寂寞之感。
有时处于寂寞之中而心有不甘,便去细细推敲产生寂寞的原因,也算是于寂寞之中寻找医治寂寞的办法,于是有了以下几种解释;
首先是无意义。为了活着,忙是必要的,在商品社会中,挣钱糊口是最基本的活法,于是活着为了挣钱,挣钱为了活着,这样一个怪圈活下来,不寂寞也要寂寞了。就算是高了一个层次:为了活得更好(或者说是比别人好)而忙碌挣钱,忙碌挣钱还是为了活得更好。依然是在一个怪圈里忙碌,看不出意义好了多少。除了“活着一挣钱一活得好一再挣钱一活得更好一继续挣钱-……”这样一个一眼看透看烦的公式之外,生命的无意义是产生寂寞的最根本原因。其他一切人类活动,包括“柴米油盐酱醋”,“琴棋诗画书印”,“拿酒来”,“喝茶去”,战争与和平,进步与发展,上天与入地,深入海底与遨游太空,都围绕着那个无聊与寂寞的公式展开,人生不寂寞才是怪事。
其次是孤单。别看人世间基本上不存在处于孤岛上生活的鲁滨逊,人世间总是人头拥挤,热闹非凡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摩肩接踵闹哄哄。但这只是人生百态的表演,面具是绝对少不了的。即使那面具并非我们有心有意的隐瞒之举,即使我们也有真情流露那珍贵无比的一刻,但我的灵魂又有谁人知晓呢? 试想一下,你对自己以外的他人能有“真知”吗?如若没有,则可以推断,别人对于你也是一样,所有的人对所有的人也是一样。归于同类而不知,甚至归于亲朋好友一类也同样“人心隔肚皮,知人不知心”。这倒不能归罪于人们的相互隐瞒隐私,或因利害相关而刻意隐藏,而是人的灵魂本质上不可能“被知”的特性使然。如此人生岂能不感寂寞孤单。
其三,人生既不可能陷入孤岛上生活,人被注定了是一种“社会性群居”的生物,而社会迄今为止仍然是一个“功利性”的社会(人类能进入没有功利的社会吗?),这就决定了人生必定不能“完全坦荡”地存活于世,因为你的坦荡不但可能为你的“天敌”所乘隙攻击,甚至连至亲至爱的人也可能因此而受伤害。所以,即使如鲁迅先生如此坦荡之伟人,也只能“侧着身子站立”。如此一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便成了坦荡之人的感叹,人生岂能不感寂寞孤单。
最后,寂寞孤单其实反倒是人生的一种境界。诗仙李白以酒浇愁,寄情寂寞之际“天子呼来不上船”。今古中外所有先贤哲者,无一不是在一种寂寞孤独之中显现出生命辉煌的。热闹的人生固然可取,大丈夫立世即使未能轰轰然烈功成名就,也当能做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生境界如此甚慰。但不管如何热闹,人只能面对和感受局部的世界,只能独自面对仅属于自己的内心、精神和灵魂。
只有在人生备感寂寞之时,如若你能深得寂寞之法,就可以面对和感受整个宇宙和人生。关于生命与宇宙的秘密,只有在寂寞之中才有灵魂闪光的一刻体验。因此说人生寂寞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处境是一种真实的写照,而在寂寞之中的追求却反而是人生之中一种高级的境界也是未尝不可之说。有哲者说过:灵魂在寂寞之中黑夜之中摸索前行,正是深得个中三味了。
如此说来,寂寞无奈而可怕,它是我们肉身入世时的一种病态,需要治疗。孤家寡人的病态实为人生大忌,闭起门来长吁短叹于自己的寂寞实在不可取。治病的办法便是入世,便是忙碌,便是挣钱以养家活口发财致富,便是亲友聚会或高谈阔论或会心一笑,便是团队精神决不做游离于社会集体之外的孤魂野鬼,便是为国捐躯为民请命乐于助人利于社会,便是坦荡做人决不耍阴谋诡计。
也是如此说来,寂寞其实也并非可怕的病态,而是灵魂修炼的必需。“穷则独善其身”,关注精神,关注生命的本质,关注内心的修炼,“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忙我独闲”的状态,完全与清高、出世无关,更与无聊、颓废拉开了距离。
有时候我想:上帝会寂寞吗?毕竟它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创造了万物和生命,其余的时间它有什么可干的呢!万一如果连上帝也感到寂寞了,人类还能怎样呢!
灵魂在寂寞中遨游宇宙,生命在独行中咀嚼寂寞,味道如何,只有自己的灵魂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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